鹰婕

旅人不问归途。写真约片私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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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归零>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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旅行归来后,忙于整理相册。淡漠寡言也该收拾一番。

那天整理Graeme的相片集,想起一段他曾经发来的诗:

Let the rain come down,

let it wash yourself away,

and leave you smooth like stone in the river,

shiny and wet and without the rough edges.

那时还没见到旅途所拍的胶片,

但一下好像触摸到水中冰凌的质感,

光滑,冰凉,沉默不语,日光下闪着细腻的淡蓝色微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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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非真心喜欢的人事物,都不会长久。

厌恶和远离,都只需一个契机而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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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另一座城市里,坐在陌生的阳台上,天上并没有星星。

双手慢慢在黑夜里冻僵,呵出的白气也不足以让它们温暖起来。

于是想念起某种肌肤触碰的温度,内心暗暗的喜欢,

好像所有寒冷,都可借此抵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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辗转不同的陌生城市,呆上好些日夜,

雨天撑伞,阴天带帽,连续不断地行走,大街或小巷。

这种起初因陌生产生的新鲜感,很快被腻烦心理击垮。

心里的声音只有一个,我想离开,到大自然里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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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些时候荒凉与空旷才是渴求。

在薄凉的空气里前行,呼吸粗重而徐缓,内心归零。

心里响起的全都是Ólafur Arnalds的音乐,

都是带着空灵仙气,不似人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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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概是坐了九个小时的大巴车,

因为前一晚只浅睡了三个多小时,中途竟然晕车吐了。

车经过汶川的时候,脑袋嗡地一下,原来大地震已经过去七年。

海拔越来越高,车窗也都是雾气,白茫茫什么都看不到。

昏昏沉沉地睡着,车停,下车后看到满世界的冰雪,

瞬间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。

大概因为我是冬天出生的南方孩子,所以见到冰雪,

总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。

就好像一位遥远的老朋友,平时就算不见面不联系,他都在那里。

你随时过去找他,都会是,绿蚁新焙酒,红泥小火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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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来天欲雪啊,能饮一杯无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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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于缝隙中窥见自己的软弱与贫乏。

终于认清了一些自己先前不愿面对不愿承认的秉性。

不存在什么好与坏,

在不同的阶段,有不同的观念与坚持,如此而已。

推翻先前的认知与想法,不代表推翻过去的自己。

只是岁月带来了改变,一切自然而然地发生,

你翻过了一座高山,前面依然是高山,

你渡过了一条大河,前面依然是大河。

山与山不同,河与河各异,如此走过生命次第的旅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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认识到自己的局限,不再去逞强,

懂得对自己谦卑,也对生命谦卑。

时而寡言大概也是因为如此,

每当我看到过去的妄言,都觉得内心一颤。

世界广袤无垠,而我只是浅薄如微尘的存在。

于是我也越来越懂得他们的日渐沉默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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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是想起《傲慢与偏见》里面那一句,

“人怎能与大自然相比?”

不能相提并论的情况比比皆是,凡是人让你感到厌烦疲倦之时,

大自然都是那憧憬里仙气缭绕的天边净土。

但若是所爱的人,在身旁,自在又愉快,

干什么都好,去哪里都好,大概都已经胜过天堂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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