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仿若荒野>
—— Turkey·Cappadocia
完整篇在公众号:鹰婕
微博:鹰婕
▼
在伊斯坦布尔启程,
坐了十个小时的夜间巴士,
于清晨六点抵达旅途的第二站,
卡帕多奇亚。
原本惧怕所有大巴。
国内的大巴我已经尽量不坐,
那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味道总是很吓人。
在越南坐过可躺平的Sleeping Bus,
舒适程度已经很高了,
但因路况颠簸不堪,竟一夜不能入眠,
早上抵达旅馆后,
趴在马桶那里开始干呕了很久。
这次旅行我们在土耳其从西到东,
跨越广袤疆域,全程靠一站一站的巴士抵达。
还没遇上现实之前,
我的心理预设已经让我默默干呕。
谁知上车之后,发现车上竟然一点点异味都没有,
宛若平地之上自由呼吸。
不是个例,在土耳其坐过的所有巴士都是这样。
巴士上的座位不能躺平,
但有专门的工作人员给你提供咖啡与小零食。
以前的巴士之旅基本上都靠意志力与一身疲倦勉强撑过,
为了抵达某些地方,这些途中辛劳可以忽略不计。
在土耳其坐的大巴,却真的像是,
极少让人产生生理不适的理想预设。
▼
于清晨抵达格雷梅(Greme),
在睡梦中被外界朦朦胧胧的光亮唤醒。
睁开眼,隐约看见车窗外飘着雪。
雪越下越大,不一会儿周遭全是白雪皑皑的一片。
三月中旬的土耳其还会下大雪,
这倒是让我觉得惊奇。
身为故乡在南方海边小城的孩子,
看到雪总像是得到生命意外的奖赏。
这是我第一次看见“鹅毛般”的大雪,
一大片一大片的白雪,几乎是半带着砸落,
这样落满你的发,你的脸,你的衣裳,还有脚下这片大地。
入住旅店后,我先去房间里看了一下,
然后又心满意足地跑出去看雪了。
戈叔喊着,等一下雪化了全是水,你就感冒了!
但我也不在意。
就站在走廊外面看着白色的世界,
抬头看天,
看大雪纷落而来的方向,
你知道吗,
那个方向就像藏着一个隐秘通道,
那么一瞬间,
所有的雪都在那一个通道显形并飘落人世。
像一种久违而亲切的问候,
一种让人舒心的凛冽与清零。
我好像触碰到了某种以前一直怀想着的,
难以言状的渴望。
或许那种渴望就是此时此刻,
我独自站在大雪里,周遭一切寂静,
我听见风声,也听见大雪飘落的声音。
闭上眼去,把自己丢入凛冽冬日的一种清醒感。
没错,这种清醒感,
会让我忍不住想要落泪。
▼
走路去晃荡,不知道去向何方。
景点都不想去了,就只是想随处走走,
看到公路,看到挂满陶罐的树,见到远远近近的马,
还有神奇的喀斯特地貌,
以及石柱里的穴窟。
戈叔指着穴窟说,
那里都是可以住人的。
三年前跟那对格鲁吉亚兄妹在卡帕遇到,
他们俩可酷了,晚上还跟当地人住过洞穴。
走着走着天又下起了大雪,
大风还硬生生刮着脸。
冷得我直哆嗦,
躲到一个风蚀痕迹严重的石头后面,
点燃一支烟取暖。
越走天越暗,
毫无防备地被小冰粒砸中了头。
于是开始了,冰雪交加,大风肆虐。
我们全身都落满了冰雪,
雪水又把衣服弄得湿漉漉。
开始小跑着要回旅馆,
但我看着周遭人迹罕至的荒野,
还有狼狈的我们,竟然觉得好好笑。
其实这一幕也好珍贵,
这样被认为是恶劣的天气,
对我来说却是稀有记忆。
▼
靠近傍晚时分太阳都出来了,
想去寻找一个制高点看日落。
谁知走着走着又下雪了,
但也因此遇到了另一番荒野景象。
又不仅仅是荒野,
在俯瞰眼前的地质地貌时真切感受到地球万物运转的神力。
▼
原先很想体验的热气球,
因为天气恶劣而搁置。
我竟没有因此难过半分,
赖赖床,去楼上的房间吃免费自助早餐,
看他们墙上的电视机放着土耳其的流行歌曲MV,
想着临近的伊朗在公众场合肯定不会有这样热辣的画面出现。
旅馆的房间其实很舒服,
洞穴形状与质朴细节带给人莫名的安全感。
是那种我可以赖上好几天,
仅仅只是坐在窗边捧着一杯热茶看飘雪的喜欢。
▼
多出来的时间便坐车前往附近的小镇。
公路两边都是山丘和沙谷,
形状各异的侵蚀岩柱远远近近地伫立。
播放列表随机播放,
这时放到一首Welcome Home,
人声“啊~啊~啊~”响起的部分,
简直太契合当时车上所有广袤风景都在倒退的场景。
也因此想到要写卡帕多奇亚这篇时,
第一时间想起的背景音乐就是这一首。
几乎是,现在这首音乐一响起,
就像时间倒带一般,
又可以立刻把我拉回到彼时彼地。
凛冽的清醒感,
广袤而孤独。
▼
人迹稀疏,
连空气也是稀疏又清冽的。
而我还时常想起那些身处孤袤土地的时刻。
仿若荒野。
清醒笃定。
/
Traveling Diary
/
·
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