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Time Marches On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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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那张画着地图的明信片终是寄丢了。
在长岛上标注出每个我曾抵达的点,写上地名,连成线。
在最后一站,画着一架飞机,
“咻”地飞离国境,飞往下一个国度。
邮资足够,地址详实,郑重投递。
一直以为明信片早就顺利抵达目的地,
却在将近一年后,发现这张卡片终是丢了。
手机图片总是不忍删除,
很多就让它静静躺在久远的过去。
于是翻到最前,发现当时我拍过这张明信片。
刚刚书写完毕,没有盖过邮戳的样子。
这张照片突然就变得意义非凡了,
一个久远的,可以被加以验证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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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饭后在久光超市里逛,
带走了香草沙拉酱和裸麦面包。
途径愚园路走回家,
阳光透过茂密的梧桐树叶洒在路上,
星星点点,随着风吹摇曳。
路过了好几家很有感觉的餐厅,
窥见人们面对面坐着,
咖啡小酒,沙拉意面,
一根根垂下的吊灯散发慵懒昏黄的光,
让人恍惚觉得这已是夜晚。
拐进左手边的咖啡店,要了杯带走的拿铁。
有句话忽然在心里响起:
有些地方去了一次就不想再去,
可是这样的路,每多走一次,都会更喜欢一点。
大概就像对味的那一位,
接触,接触,总意犹未尽,
未说再见已在谋划下一次相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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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起那次,独自吃完一碗云吞面,
站在路边记录下的一段文字:
下午跟老友聊起来,我说,
其实好多次想你的时候都没告诉你。
她说,想你的时候我也不说,
我就默默去看你的微博和公众号,
看到你过得越来越不寂寞,我就觉得真好啊。
我说,好怀念跟你一起吃过的学校食堂。
她说,下次你回来,我们再去吃。
日光鼎盛的下午五点钟,
去家附近的咖啡店喝了一杯不加糖的拿铁,
手上看了好几天的书终究还是没看完。
不知道晚饭该吃什么的时候逛到了一家鲜虾云吞面,
打的是香港旗号,店里放着经典粤语歌。
“命里有时,终须有/命里无时,莫强求”。
咬了一口,
味道像极了2012年最后一晚在广州老铺吃的那一碗。
吃完,店里稀疏的人流挤了起来,
外面一下子就转到黑夜。
想小喝几杯,坐在凉风习习的露天座里。
于是便想起一起喝过小酒的朋友,
终是不在一座城市了,
只好发了个好玩的表情过去,
“呀,想喝酒了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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喜欢独自呆在家里的时光,
即便做事的中途分心,
洗完所有脏衣服,消毒洗掉所有毛巾,
于下午四点依然强烈的阳光里晾衣服,
或是突然想起,给花草施肥浇水,
给biubiu换水,加粮,铲屎。
这些都让我感觉被需要。
喜欢坐在那条小地毯上,
把花布沙发当桌子,盘腿坐在那里看书打电脑。
一旁的散尾葵已经比刚买来时长大了许多。
深绿,茁壮,坐在它旁边让我感觉安全。
看着这些逐渐成长的花草,
连同这一个月里长大了很多的小猫,
都像是一剂定心丸。
偌大的生活未知里,
的确有按着确切方向走的事物,
就在身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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想起那时在美奈,
在越南倒数第二座城市,
其实并没有带给我多么大的回忆。
唯独记得有那么两个人。
男生是在从广西出发的火车上认识的,
他自报家门说,
他在广西某大学教书,
这一趟旅行是他老婆资助的,
每抵达他老婆指派的一个地方,
他老婆就给他下一个目的地的路费。
当时在同一车厢里,听来也觉神奇。
只是在河内的再次相遇,
他身边已经出现了一个女生。十指相扣。
他们约我们去吃烧烤,热情开朗。
我却完全不想跟他们说话,总觉不妥。
相同目的地让我们一再相遇。
几乎每一座我们抵达的城市,
他们也会前前后后地出现。
于是慢慢才意识到,
这两个人绝不是旅行时的偶然艳遇,
而是早就相识,约好一起旅行。
我被提醒着,不要总是对他们摆一副臭脸。
虽然心里还有几分嫌恶,但也试着去相处。
在美奈的一个晚上,那天外出游玩的一行人,
加起来大概有六七个人,
晚饭后说要喝酒聊天。
于是就在他们两个人住下的海边小别墅,
坐在门廊边,喝着啤酒,说着故事。
那晚我无意说话,只是个听故事的人。
那个男生说,他有个儿子,他老婆有产后抑郁症,
不愿意要孩子,所以要离婚。
那个女生倒是说了很多旅行的经历,
包括一段惊心动魄的走出墨脱的故事。
那一晚回家路上,酒意微醺,
心里觉得有点愧疚,
兴许不该对他们怀抱那么大的意见。
谁还没有个破碎的人生呢。
别后再也没有见到面。
一直到我们出了越南,已身在缅甸。
有一天看到男生的朋友圈,
应该是被他老婆盗了,
发了一些女生的不雅照,破口大骂鸡鸭狗。
十分难听刺耳。
那一天频频被相似的内容刷屏。
震惊之余,
也不知道该同情谁,
那个男生,
自己的亲朋好友还有学生们该是都看到这些东西了。
身败名裂,是我们想得到的一个词。
如果换个方式,
在不爱了的时候就告诉对方,好聚好散,
大概就没有后来那么多互相伤害的情节了。
之后被删除好友,再也没有了消息。
好像确切的人只能出现在确切的记忆里。
心里却还是希望他们过得好。
往事不可追,当下相陪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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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摄于美奈(Mui Ne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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