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 沉淀成霜 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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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天醒来，发现夜里悄悄下了一场雨，
穿着单薄睡裙的我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寒凉。
脑海想起高中地理老师说过的那一句，
“一场秋雨，一场凉”。
自从那一天起，
我总是有一种身处深秋时节的错觉。
虽然是身在四季变化不明显的南方城市，
但却在气温变化的微妙瞬息之间，
捕捉到了一些四季轮转的意味。
上次买的柿饼还没吃完。
放在冰箱里，偶尔想起来，
便拿出来一个，尝一口甜。
近日看的一部电影，
有句台词是“食物就是记忆”。
的确是啊。
我小时候很爱吃柿饼，
爸爸便开着摩托车去乡里面，
买农户自己种自己晒的那种柿饼。
我记得爸爸买回来的柿饼，
总有白白的糖霜布满表面，
好像积攒了无数个夜里偷偷下过的雪。
想吃柿饼的时候总爱在袋子里翻来覆去寻找，
寻找落满最多糖霜的那一枚。
小小年纪不懂什么是浪漫，
不会觉得落满最多糖霜便是攒了最多的白雪，
却觉得那一枚就是最特别最甜的。
爸爸说，柿饼表面的糖霜其实吃了可以降火。
也挺好的，由着我去，
解一解我少时爱吃零食积下的火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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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在我对柿饼的热情只有三天时间，
就冷却下来了。
也难怪，
少时的柿饼并不单单是柿饼。
里面有我的小任性，小天真，
还有父亲无言但庞大的宠爱和关怀。
现在的柿饼呢，
总觉得没有小时候的那么好吃了。
唯独对“霜”的联想，
好像没怎么变过。
历经时间和经历的沉淀，
留下来的总像是糖霜一般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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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到一则留言说，
突然觉得随着时间推移，
姐姐你也越来越温柔，
那种温柔有一种安定的力量。
我说，那就是时间和经历所带来的吧。
以前我的野心便是保有最大限度的自由，
保有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被左右的自由。
那大概是年少时还不懂得爱，
不懂得有爱便有羁绊这个道理。
真切地深爱，必定有所羁绊。
即使身体可以自由穿行万里，
但一颗心却是从来没离开过某人某地。
那个某人某地便是你偌大世界里的归属。
在日久天长的破碎重建与遇见之后，
终于懂得了一些爱。
终于为有了当下的情感羁绊而欢喜感激。
以前我的确拥有许多自由，
自由成孤岛，自由成无人荒野。
虽然都是我爱的意象，
但是总觉有些悲壮，
人活一世难道只是浮萍么。
有了爱和羁绊的我，
自由是奖赏，由周遭及自我赠予的奖赏。
我在自己的时空系统里，
依然可以是一只荒野之鹰，
依然可以拥有别人打扰不了的独立世界。
只是，我会主动地走出来，
因为我时常想念把我“拉回人间”的爱人。
我想念他，
想拥抱他，
想给他快乐，
想做一切与他发生深刻联系的事情，
他的羁绊，也成了我的羁绊。
两个人加在一起，
拥有了更广阔的世界，
这才是真正的“在一起”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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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睡前与刘老师抱着说说话，
是我一天当中最喜欢最喜欢的时光。
在他面前我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，
我可以撒娇，腻歪，
说些不经头脑的话，随意呓语，
或者有时因为不开心眼泪巴巴...
他都抱着我照单全收。
有时他睡着了，因为疲累而打呼。
我揉揉他的手臂，他安静下来，
一会儿过后又再次启动，呼呼呼。
那晚在微弱路灯的光照下，我观察着他，
打呼的嘴，本来就嘟嘟的，
还因为打呼而“啵”地一下开始“吐”泡泡。
每打一个呼噜，就吐一个泡泡。
半夜我居然被逗乐了，
噗嗤一下笑出声。
本来被打扰了睡眠，是一件不可爱的事情，
却那晚却真真切切被逗笑，
好像还挺可爱的。
生活里这样的事情并不少。
于是我在想，
这辈子跟我有最深刻最亲密关系的人，
就是现在这个紧紧抱着我睡觉，
半夜有时还不自觉牵住我手的他了。
与父母的深刻关系是我们不可选择的。
唯独这个一起生活的爱人，
是我们所能做出的，除了生死之外最重大的选择。
我们每个人都有许许多多的面向。
有一些面是对外界可以展现的，
有一些面是对关系亲近的人可以展现的，
还有另外一些面，只有对着最亲密的人才会显露。
我们都对彼此展现了里里外外的面向，
连最难以启齿的，对方也都知晓。
我总觉得这时候我们的亲密就像是，
一起搭乘一艘小船，
就只有我们两个人，
行驶在茫茫大海之上，
遇见窘迫，遇见饥饿，
遇见过暴风雨，遇见过冰山，
遇见过撒在夜幕中的漫天繁星，
也遇见过日落前被瑰丽晚霞映红了的全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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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前我想要过属于自己的特立独行的生活。
现在我想要过平凡的生活，
但在这份平凡里拥有饱满的爱和热情。
时间继续轰隆向前，
我继续积攒我的能量，
让它沉淀，让它成霜。
我对自己的要求只有一个，
“活得是自己喜欢的样子”。
若是如此，一切都值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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胶片是上次我带着刘老师回我母校拍的。
那一次跟他牵着手穿行校园，
感觉好像年少的爱情憧憬...
在一次次破碎重建后，不经意得以圆满。
我从未想过我的人生伴侣是我们在健身房认识的，
他也从未想过他的另一半是一个不上班的独立摄影师。
一切都没有想过，却好像冥冥中自有安排。
这才是生活的神奇之处，对吧。
不要为能够想到的事情而沮丧，
因为生活里往往有意想不到的事情让你欣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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