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 O Ever Weeping >
—— Turkey·Kars
公众号：鹰婕
微博：鹰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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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/03/20
亲爱的你，我很想告诉你我正在路过的风景。
离开了Van，坐大巴前往Kars。
因为靠近亚美尼亚，这一路已经被查了两次护照。
半睡半醒，睁开眼的一刻，
你知道吗，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漫天白雪。
天地没有界限，全被白色覆盖。
却奇异地有一种特别温柔的质感。
远远近近稀稀落落的小房子，
安静伫立在冰天雪地中。
前行的路途几近被仙气笼罩，
仿佛苍茫白色世界里唯有这一辆巴士在缓慢移动，
再也不见其他事物。
用浪漫二字形容周遭风景已经不够用了。
此刻我想把我的心一把丢掷在白色雪原中，
冰凉，纯粹，安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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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也没有想到，
土耳其这个靠近亚美尼亚的边境小城Kars，
竟成了我记忆中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没有游人， 只有质朴的当地居民。
天空中有许多飞鸟盘旋而过，
远处传来伊斯兰教宣礼声。
夜晚安静的街道行人寥寥，
路灯下尚能看见小雪飘落，
如同一场不经意的毛毛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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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去阿尼古城遗址的路上，
遇到了绝美的公路景象。
广袤的冰天雪地，
一望无尽不知通往何处的公路。
空气中都是稀疏清醒的味道，
忍不住在公路上大步走路，
来回望着眼前的风景，
不知道该如何把它们装进相机。
其实只放在心里，
不采取任何外在记录形式的话，
这样的画面场景也会一辈子难以忘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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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/03/22
亲爱的Z，我昨天去看了阿尼古城。
它曾是亚美尼亚王国的都城，
是丝绸之路上的国际大都会，
是“四十城门之城”和“一千零一座教堂之城”。
如今只剩破碎的断壁残垣。
还是一直在感慨，
一直在寒风里怀想这里以前曾是怎样的繁华光景。
应该是商铺林立，来往商队络绎不绝的景象吧。
现在却只有肆虐的寒风，
把我的相机和手机都冻到罢工。
现在界河的这边是土耳其，另一边是亚美尼亚。
边境封闭，
亚美尼亚人只能在河的另一边远眺自己千年前的故都。
连同我上一站去的凡湖，其实是亚美尼亚人的圣湖，
现在却也在土耳其境内。
其实还挺讽刺的对吧。
游人也稀有，
与这广袤寂寥的冰雪废墟相匹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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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到一则留言说，
想起Eat Pray And Love 里面的句子：
这是罗马最安静，最孤独的地方，
城市的周围数百年间都发展起来了。
这里就像是不愿忘怀的一处伤口，一处心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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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城异常朴素，
每日找一些吃饭的小店，
稀疏平常。
当地人一边好奇地看着这新鲜的亚洲面孔，
一边友好又略带腼腆地对你笑。
在小城里闲来无事地游荡。
在俯瞰这座小城与周围的雪山时，
我才突然意识到，
原来我们已经走了很远。
远到我原来还来不及去想象。
在这里遇见了好些悄无声息的稀松片段，
但单独拎出来，却总叫我回味。
就好像那天醒来，
眼睛还没睁开，靠近窗口觉得寒冷，
睁眼一看，外面的街道小店都被白雪覆盖。
跟昨日光景全然不同。
就好像某天疲倦地回到旅馆，
遇到了墙上的一道光。
突然觉得被抚慰，
轻柔，缓慢，温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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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一天离开Kars，
前往在土耳其旅行的最后一座城市Trabzon。
十个小时的日间巴士，
好天气下的白雪覆盖荒野山林。
从早晨开始启程，
公路两旁都是此起彼伏的低矮雪山。
阳光明晃晃地，看着看着便睡着了。
一次清醒，大概是在下午四点钟。
阳光有力又温柔地包裹住整个车厢，
所有人的轮廓与头发都变得金黄。
大巴正行驶在绵延不绝的公路上，
道路两旁的山脉被白雪覆盖，
阳光晒不到的角落是一种让人舒心的蓝。
那种流动着的荒野，雪山，
流动着的广袤，孤寂，
是真的会流到心里最深最封闭的地方去。
像一把钥匙，
把你所有感性与感动通通开启。
我已经顾不上拍照与录像了。
内心在好好感受的时候，
早就顾不上其他。
耳机里播放着的是旅行前精选出来的后摇。
偶然间听到一曲This is water（The Slowest Runner），
好像专门为电影配好的插曲般，
那么那么契合风景心境。
高潮处在6:23开始，
我看着窗外无边无际的山野雪原，
毫无预兆地，眼泪滴落下来。
不掺痛楚，只是热泪盈眶。
我想我是终于遇见了内心渴望。
渴望已久的，某一种融入，理解，和共鸣。
一切都悄然进行，
所有交会，连结，碰撞，与内化，
都化作车窗玻璃那张脸上的一抹热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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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这首后摇我听了好多好多遍，
偶然间看到一句，
“这首音乐我爱到...想把最后的人声纹在身上”。
这一刻强烈地被击中，
我开始想象流动着的，从荒野里吟唱出来的人声，
变成某些图符，一点点在身上自行显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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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一个拐弯，
阳光毫不吝啬地洒落，
透过一层金光去看往后倒退的雪山。
我知道这是一部无声公路片，
这一辈子总会时不时翻出来回放，
听着那首This is water再次忍不住热泪盈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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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年前我在送给好友的杂志书上写过一句，
O ever youthful, O ever weeping.
来自杰克·凯鲁亚克，
“永远年轻，永远热泪盈眶”。
我在这一段人迹罕至的公路上有了从来没有过的体悟。
我知道这样写出来，
也依然难以让别人感同身受。
其实也只有亲身经历过，
才知道有多大的内心震颤。
这个热泪盈眶的片段会记多久呢，
一辈子吧，到死都不会忘记。
我知道这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的瞬间，
于是依然要给你这样的祝福。
要永远年轻，
永远热泪盈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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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raveling Diary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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